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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初:谈迁《国椎》论杨廷和,对杨氏的概述与对“大礼议”的评价

人文历史佚名2023-02-16

清初,私史虽然大量出现,而若要探讨时人关于杨廷和的相关评论只能在明代通史著作中进行。

《国榷》《罪惟录》《石匮书》是清初较为完备的明史著作,三部书皆耗作者数十年之心血,书中流露着他们面对亡国易代的沉重心情,作为遗民史家的代表,他们对杨廷和的评价可谓各有见解,有前人的话语惯性影响,亦有遗民史学本身的特点。

补衮纳牖:谈迁《国椎》论杨廷和

谈迁,明末诸生。根据《国榷·义例》记载,谈迁在天启元年(1621)感陈建《通纪》之陋,欲自成一书。《国榷》初稿完于天启六年(1626),以后陆续改订至顺治二年(1645)以后,又续加了崇祯、弘光两朝。

据《义例》所述,《国榷》创稿于公元1621年,顺治四年(1647)原稿被小偷偷走,又发愤重新编写,顺治十年(1653)年带稿子到北京又加修订,这部书的编纂时间前后已经超过三十年了。谈迁在书中自署“江左遗民”,但并不在书中为明王朝而讳,如其论明世宗,可谓全面客观。另外,《国榷》中按语颇多,有的是转引他人,有的是发于谈迁,对于这些评论需要具体的讨论。

关于杨廷和的记载

《国榷》作为一部编年体史书,其中关于杨廷和的记载是按照时间顺序而叙其迁转历事。因为杨氏在成化末及弘治朝皆为翰林官,故其主要为政经历还是于正德、嘉靖两朝。就正德间而言,谈迁记载了杨廷和拒绝温恭配副将军印的请求、坚持为父守制、多次劝谏武宗、拒草谒皇陵并各王墓祝文、定策迎立世宗、擒拿江彬、借遗诏与登极诏革除弊政等事,于嘉靖间则主要记载大礼议”。

对于前人说法不一的贿赂刘瑾、复宁王护卫等事,谈迁有自己的看法。首先,谈迁认为杨廷和未有贿赂刘瑾之事,其言杨廷和与刘忠皆未拜谒刘瑾,便直接否定了《双溪杂记》“赂瑾卖友”之说。对于杨廷和入阁,则采实录直说取之入阁,未有他论。其次,关于杨廷和在处理宁王事上的表现,即复宁王护卫与宣谕宁王二事谈迁的记载颇值细究。

其载复护卫事:“周应宾曰:‘草威武大将军敕与复宸濠护卫者或以为杨廷和或以为梁储,两家子弟各有辨,事远人亡,何从而断。陈公槐以为二者皆出于杨,陈于杨虽有私隙,然其人以伉直名,当不妄云。周应宾是万历、天启时人,官至礼部尚书,陈槐于正德间为抚州府知府、江西副使湖广,周氏认为这件事过于久远,无从考证,而陈槐则认为草大将军敕与复宁王护卫皆是杨廷和为之,这与前人之说法颇异。大将军敕一事诸家皆记杨氏拒草,而敕后出则不知出于何人,复护卫事则应首出《双溪杂记》

谈迁认为陈槐虽与杨廷和有嫌隙,但人品伉直,当不是诬诋之言。显然,谈迁在言辞之间是认同陈槐的说法的,这种因人采言的方法是谈迁采录私史稗乘的重要标准,其在《义例》中言“人与书当参观也。其人而贤,书多可探,否则,间征一二,毋或轻徇。”这种人书并观的方法虽然可见其选取史料的谨慎,但是,所择当信与否实则需要进一步讨论。而且若是杨氏票拟复宁王护卫,则杨氏之处事不免与其人品和处政风格不符,不知如何不以本人而论事。

对于宣谕宁王事,谈迁以此事是武宗先宣于内阁,杨廷和对以宣宗处赵王事,这得到了武宗和廷臣的一致同意。谈迁既对陈槐之说有认可之意,则此处便事理不通,甚至不如《双溪杂记》更符合逻辑。《双溪杂记》中以杨廷和受贿票拟复宁王护卫,后恐宁王事发牵及自己便秘密派崔元等人往南昌宣谕。此处则既言杨氏复护卫,又言杨氏主公开宣谕,不知杨廷和究竟如何。因为就宣谕事而言,杨廷和的处理建议是较为妥当的,属老成谋国之举,如此与复护卫事中的形象略有冲突。

关于“大礼议”的评价

嘉靖以后,明人多以议礼为嘉靖朝第一大事,如黄凤翔《嘉靖大政类编》第一篇即为《大礼》,谈迁对于嘉靖初年的记载也基本以“大礼议”为主,其对于议礼两派的种种主张、行为都给予了相关的评价,杨廷和作为“大礼议”中的重要参与者自然也包含其中。

在嘉靖元年(1522)熊浃上疏事后,谈迁发表了自己关于“大礼议”的第一处评论,即关于“濮议”与争论之启。谈迁曰:“定陶濮安之案,且汉宋之已事在,非无据也。永嘉逆窥上指,开陈其端,寥寥寡和,久之,历城巡检之书上,其风未波,自熊恭肃继上,宸衷益摇,渐成聚讼。”

“异议即斩”是杨廷和在议礼事上专断的第一个行为,礼部尚书毛澄与群臣皆主此说是念孝宗之德,而且有汉宋之前事为据,即“濮议”之说在当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。张瑰等人窥世宗之意,接连上疏,杨廷和等亦坚执不回,世宗左右不定,两派聚讼纷纭,遂启议礼之争。

在世宗定策功封杨廷和等人伯爵事后,谈迁引沈德符之论,其中牵及杨廷和思怨报复之事。沈德符认为世宗即位时的次辅梁储未受封赏实在可疑,这应与杨廷和有关“沈德符认为梁储被逐出阁全因与杨氏不和,杨廷和居首辅而以好恶用人,其后方献夫等人为梁储不平而指杨氏为元恶,则是杨廷和咎由自取,以致被后人载于私史,身败名裂。其实,方献夫等人谋罪杨廷和与“大礼议”之事密切相关,为梁储不平尚不能至此,但是,沈德符分析杨廷和与梁储之言则有所据,如此,则杨氏擅权专断非止议礼一事。

对于杨廷和因史道弹劾求去而世宗慰留之事,谈迁认为慰留未必是世宗本意,当时君臣已因议礼事有所嫌隙,史道挑唆之,则世宗更加动摇。谈迁曰:“史道伺旨挤新都,上意已摇,其慰留新都词指恳笃,亦拟于次辅,未必宸衷,然也。”诸家私史皆以慰留事为君臣一心,而谈迁的推测更为实际,当符合当时境况,这一说法后为《明史》所采。而后,曹嘉参劾乔宇,杨廷和、毛纪、蒋冕等皆求去,谈迁引徐学谟之论:“一时大臣党同过激,殊非事幼君之体,自后邪臣伺隙离间日生,新进用事,老成削迹,未必非廷和辈自处太高,有以媒之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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